戴圍巾的女人,是她娘!
姜晚婉緊張問:“怎麼了?”
陳大娘:“我聽她聲音,和你娘還有點像呢,我抓著她胳膊,好傢伙,摸了一手的血,她不知道在哪兒受傷了。”
“我本來是去拿賊的,連尿壺都沒管,哪成想摸著那滿手的血,聽著她的聲音,沒忍住就帶她去醫院包紮了。”
“怪可憐的女人,手上都是傷疤,我問她去哪兒,幹啥去,她看著我不說話。”
“是個可憐人,就是沒幫你們問出來,她來幹啥的,是不是你們親戚。”
媽媽受傷了。
姜晚婉的心泛起蔓延的痛楚,呼吸急促,她忙壓下去異樣。
“她啊,是我遠方的表姨,我見過幾次,可能因為什麼原因過來了,你下次看到,就讓她先別走,讓她來找我。”
她回來長住,也怕某天媽媽忽然過來,她上學,出門,錯過了。
陳大娘沒想到真是他們家親戚:“你表姨啊,怪不得和你媽那麼像呢,準確說,是像以前的你媽,說話,走路,都特別像。”
“以後我看到就幫你把她請到家裡。”
陳大娘瞧著安安睡得香甜,感慨道:“你小時候也這樣,小小的一個,乖乖甜甜的,一晃兒,時間就過去了,你長大了,變成三個娃的娘了。”
“我給你拿了點豌豆黃,嚐嚐。”
她開啟帶過來的鋁製飯盒,裡面放著豌豆黃。
豌豆黃是老北京春令吃食。
做的時候把豌豆磨碎、去皮、洗淨、煮爛、糖炒、凝結、切塊而成,切成長方形小塊。
製作好的豌豆黃呈淺黃色,細膩、入口即化,味道香甜,清涼爽口,姜晚婉挺喜歡吃的。
不過……不愛吃她媽媽做的,小時候覺得媽媽做的東西天天能吃到,吃多了就煩了。
媽做了端進來,她偷偷跑掉。
跑到陳大娘家裡,看到人家桌子上放著的,怎麼瞧都覺得好吃。
肯定比家裡的好吃!
姜晚婉從飯盒裡拿出一個豌豆黃,眼淚潸然落下:“好吃。”
陳大娘心疼的:“哭什麼,以後想吃大娘還給你做。”
“謝謝大娘。”
姜晚婉一口氣吃了三塊,肚子都飽了。
“好吃。”
陳大娘家裡還有活,和姜晚婉說了會兒話,把裝著豌豆黃的飯盒蓋上,親了親孩子才走。
沈行疆回來的時候,看到姜晚婉神情不對勁。
“怎麼了?”
姜晚婉:“陳大娘說看到我媽了,她受了傷。”
沈行疆:“別擔心,下次看到她你問問她現在的位置和想做的事。”
“你已經回來了,有些事不需要讓她自己冒險。”
姜晚婉點頭:“好。”
她伸出手:“抱抱,抱抱你我就不難受了。”
有他在的時候,她就不是一個人了。
沈行疆俯身抱住她:“別怕。”
“嗯嗯。”
姜晚婉深吸口氣。
他身上的味道,冷冽又好聞。
抱了一會兒,秋秋鬧騰地要出去玩,沈行疆把姜雋和程凌雪喊過來,他們把秋秋抱到隔壁房間去玩。
秋秋屬於喜歡哭,又喜歡到處走的孩子,還特別會哭,一點都不消停。
程凌雪哄他瘦了好幾斤。
院子杏樹下有口井,用的是老式壓井,沈行疆壓了一桶水,把從副食商店搶回來的豬蹄子用爐子裡的火把皮烤了,扔到桶裡用新的毛刷子刷乾淨皮上的灰。
程文遠看要做飯了,擼起袖子過來幫忙。
“剛才出去給家裡報平安了嗎?”
說著接過去個豬蹄子刷起來。
沈行疆買了兩個,爺倆一人刷一個。
春季的水微涼,豬蹄子上的灰落在水面上,慢慢散開。
沈行疆把豬腳細節處清洗乾淨:“我發了電報。”
程文遠:“那就好,你爹細心,別讓他多擔心,你以後想做生意,不管想幹啥都和我說。”
他長得儒雅,經常面帶著淡淡的笑容,看著不爭不搶的。
沈行疆目光掃過他鬢角邊的頭髮,裡面已經長出淺淺的白色發茬,已有五分之一的趨勢。
“嗯,有任何問題,我解決不了會找你們。”
程文遠笑了,眼角幾條紋路:“我就欣賞你不鑽牛角尖的勁。”
“等這邊安頓好了,和我回老宅吃頓飯,讓你爺爺瞧瞧咱這邊的孩子。”
沈行疆對此沒有任何意見,他和程厭虎接觸不多,但他能感覺到,程厭虎老了,很多事力不從心。
程厭虎沒有排斥他,還經常幫晚婉賣野山參,人不錯。
“好。”
早上吃的包子,中午吃的燉豬蹄湯。
芸豆煮得綿軟,奶白色的湯頭,湯入口濃稠醇香,芸豆的香味兒,入口則化,口感和豌豆黃有點像。
豬蹄爛而不散,清淡好喝。
除了豬蹄湯,程文遠還炒了做了倆肉菜。
還給他的乖孫孫乖孫女蒸了軟軟的雞蛋羹。
雞蛋入口綿軟順滑,沒放什麼調味料,川川和安安吃了一點點,秋秋自己吃了小半碗。
胃口好得很。
吃完了打了個小奶嗝,指著外面又要去玩。
程文遠飯都沒吃,孫子指著外面,他立馬就忍不住帶著孩子出去了。
“等等乖孫,爺爺現在就穿棉襖出去。”
姜晚婉:“程爸你別慣著他,以後不好管教。”
程文遠:“還小呢,不懂這個。”
姜晚婉那當然知道還小,她是想讓程文遠先吃飯。
他早上就沒吃啥,現在午飯也沒吃,就要帶孩子出去,太拼了。
程文遠穿上衣服,把小秋秋也裹得嚴實,抱出去玩了。
坐在屋裡都能聽到大人逗孩子笑的聲音。
沈行疆把一碗湯放姜晚婉面前,奶白的湯裡面是軟爛的豬蹄,軟軟彈彈。
“你先吃,別操心孩子。”
姜晚婉:“可是程爸還沒吃飯呢。”
說是這麼說,眼睛已經被豬蹄給吸引了。
沈行疆:“你吃,我吃快點去接替他。”
姜雋啃著大豬蹄子:“姐你就別操心了,我們這麼多人呢,還能讓程大爺餓到嗎?”
“你吃你的吧,眼瞅著就要瘦回以前了,身上一點肉都沒有,外面風大點,我都覺得你要被吹跑了。”
姜晚婉瞪了姜雋一眼,喝了口湯,有些懷念道:“我其實還挺想念咱們在內蒙的小炕的,睡著舒服。”